第2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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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8 章
次日，沈沈一早就去上學了，唐嬌娘本想著弟弟懶散慣了，再加上昨晚又喝了酒，恐怕還要再睡一會兒。沒想到對方早早就醒了。
唐九站在廊下，清晨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，橙色的光芒給他帶上了一層陰郁。
“阿姐。”他的聲音有些啞，像麻布擦拭過鐵器。眼中泛著血絲，睫毛顫了顫，又垂下眼簾。
唐嬌娘心裏莫名一疼，感覺像被針冷不丁錐了一下。
她抿了抿唇，朝弟弟走來：“既然醒了，就去吃早飯吧。”
“嗯。”
唐九乖巧地跟在她的身後，兩個人之間彌漫著一股寂靜的氣氛。
明明是血脈相連的親人，此刻卻像陌生人。
李茂的話不合時宜地盤旋在唐嬌娘心中，擾亂她的心神。
半上午的時候，唐九提出離去，唐嬌娘繃了一早上的神經還是斷了。
她叫住了對方，看著別處，低聲道：“我跟你一起回去。”
唐九暗淡的眼神慢慢明亮起來，就像早上天邊的太陽一步步爬向高空，從灰蒙蒙的光變得明亮燦爛。
“阿姐！”那聲音裏含著毫不掩飾的驚喜和雀躍。
唐九激動地上前抱住了她，唐嬌娘靠著他的肩膀，心想：這才是她那個臭屁又不著調的弟弟。
沈沈下午下學回來的時候，唐嬌娘還沒回來，反而是唐外婆家那邊來縣城的村裏人帶了句話，說唐嬌娘在娘家住幾天，不要擔心。
李茂給村人包了幾份上等點心，又親自把人送出門。
沈沈拉著李茂的衣袖，小臉糾結：“爹爹。”
李茂摸摸她的腦袋：“我們現在只能盡人事，聽天命了。”
沈沈攥緊了爹爹的衣擺，沒有言語。
她回屋抱著豆豆擼毛，小小的手指在柔軟的毛毛之間穿插。
“豆豆，你說外婆他們會同意嗎？”
“喵嗚~~”
“我希望小舅舅可以去。”
“喵嗚~~”
豆豆用尾巴圈住了沈沈的手，仰起身子，舔了舔她的下巴。
“唔哈哈哈哈哈好癢啊~~”
沈沈笑過之後，臉色又垮下來，她抱著豆豆走到窗邊，看著頭頂潔白的雲朵，忍不住道：“我好希望外婆同意小舅舅出去行商。”
唐家。
唐外公一棍子打下去，唐九悶哼一聲倒地不起了。
唐外公瞳孔猛縮：“起來，你小子給我起來。”
唐嬌娘上前查看弟弟的情況，發現弟弟臉色蒼白，雙眼緊閉，瞬間急了：“爹，弟弟暈過了。”
其他人一窩蜂湧上來，唐外婆眼眶通紅：“叫大夫，快點去叫大夫！！”
她回頭瞪著老伴，怒氣沖沖：“要是小九有個什麽，我跟你沒完。”
唐外公早扔了棍子，這會兒站在角落裏驚慌失措。
他沒有想真打，他收著力道的。怎麽會……
大夫被唐大哥急吼吼拽過來，經過一番診斷針灸後，唐九悠悠轉醒。
大夫捋著胡子忍不住責怪，“有話好好說，這打壞了回頭醫藥費不也是錢。”
“今天也就是運氣好，救治及時。若是再晚一會兒，可真要落下病根了。”
唐家人心有餘悸，唐父連連保證不會了。
唐九吃了藥，還在床上躺著，堂屋裏，唐家人商量了半宿，最後唐父終於松了口。
不過，他有個要求，唐九必須先學點拳腳功夫傍身。
這是當然的。就算唐父不說，其他人也會這麽要求唐九。
唐九沒想到一覺睡醒就美夢成真，頓時感覺身上的打都不疼了。
唯一不美的，大概就是藥太苦了。但是值得，嘿嘿。
唐九在家裏養了半個月，又恢覆了生龍活虎，然後就提著幹肉點心去尋衙門裏的衙差頭兒，請教功夫了。
上有縣令說好話，唐九又特別上道，衙差頭兒被捧舒服了，也不吝嗇指點。
火紅的石榴花不知不覺變成了火紅的石榴果。
在一陣濃郁的果香中，唐九帶上大批貨物跟商隊走了。
沈沈繼續念書，生活並沒有什麽變化。
真要說的話，大概就是小石頭又重了一點，豆豆也胖了一圈，不過依然討喜。
當劉先生宣布今天的學習到此結束，鄧念音立刻躥到沈沈身邊，“沈沈，我爹買了特別肥美的螃蟹，你到我們家來吃蒸蟹吧。”
朱元收拾書本的動作一頓，淡淡道：“昨天中午不是才吃過嗎？”
鄧念音：“你家的螃蟹太小了，沒有我家的大。”
朱元：………
沈沈瞥了一眼朱元，小手扣了扣桌面：“我娘說螃蟹性寒，我是小孩子，不能多吃。不然會肚子痛。”
“不會的，我們吃兩只就行。”鄧念音還在竭力邀請。搜腸刮肚地找語句描述螃蟹有多美味。
沈沈搖頭拒絕了。
鄧念音一下子垮了肩膀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委屈地不行。
沈沈有點不忍心，但還是什麽都沒說。
他們離開後，朱元沒有忙著做功課，而是蹲在魚缸邊哼著小曲兒逗魚兒。
朱夫人進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，笑道：“今天發生了什麽喜事？”
朱元看到她，立刻跑過來，然而跑了兩步，又想起禮儀，不緊不慢走過來。
朱夫人拿手帕給他擦手，“這兒沒有外人，還繃著呢。”
“習慣成自然。”朱元想也不想道。
朱夫人搖了搖頭，點著兒子的小腦門：“你啊你，真跟你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”
“子似父，合乎常理。”
朱夫人楞了楞，隨後拍了他一下：“夠了啊，為娘可不想這個時候還跟你打謎語。”
“跟娘說說，有什麽事值得你那麽開心。”
朱元坐在凳子上，給他娘倒了杯水：“沒什麽。就是覺得螃蟹大小其實沒什麽區別。”
朱夫人一頭霧水，“你這什麽跟什麽啊。”
“娘，今天先生教的，我有幾處不懂，您可以給我講解一下嗎？”
談到學習方面的事，朱夫人沒了玩笑心思，“你說。”
朱元將自己沒懂的地方緩緩道來，一時間，屋裏只有悅耳的解惑聲。
也不知是不是巧了，次日李家也吃上了大螃蟹，沈沈下午回來，唐嬌娘還特意給她留著。
沈沈莫名氣弱。誰知道這個時候唐嬌娘又道：“你鄧伯伯家買了許多大螃蟹，特意給我們送過來的。”
“我長這麽大，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大個呢。”
沈沈更氣弱了。
她不好意思道：“娘，我今天有點不舒服，就不吃螃蟹了。”
“怎麽了，是不是過暑了，這個大意不得。”唐嬌娘摸摸女兒的額頭，又探探女兒的脖子，發現溫度正常，才松了一口氣。
“沒有。”沈沈縮了縮脖子，“娘，我先回屋了。”
她繞過唐嬌娘，邁著小短腿跑走了。
秋老虎的威力不小，只是短短一截路程，沈沈就出了汗。
她坐在窗戶邊吹風，風中有桂花的香味兒，淡淡的甜味兒讓人迷戀。
然而沈沈此刻心情有些覆雜。她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事。
可是如果讓她重新選一次，她還是會這樣做的。
沈沈揉了揉腦袋，把梳得整齊的頭發都揉散了。
她趴在桌上出神，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唐九。
“也不知道小舅舅他們現在到哪裏了。”
她當初給小舅舅求的平安福，對方有戴著嗎。
希望小舅舅此行平安，逢兇化吉，遇難呈祥，賺了大錢之後，就可以風風光光娶劉姐姐過門了。
天爺爺啊天爺爺，您一定要保佑這對有情人，好嗎。
螃蟹的事經過時間淡化，慢慢就過去了。
鄧念音又鬧出了新的幺蛾子，三個人的學習中，他是最拉胯的，也是被劉先生批評最多的。
批評的次數多了，小孩子也有自尊心，就叛逆了，不想念書了。
鄧老爺就找到了李茂，希望沈沈能過去幫忙勸勸。
李茂沒有立刻應承，凡事他以女兒的意願為先。
沈沈也有點猶豫，她覺得劉先生其實說得沒有問題。
念音學習的態度就不端正，一有空了就知道玩兒。
可是不管吧，到底同窗這麽久了，說沒感情是騙人的。
最後她應下了此事，坐上馬車去了鄧家。
鄧念音守在大門等她，一看她下馬車，立刻跑上來接。
“沈沈，你慢點，別摔著了。”鄧念音扶著她下了馬車。車裏的唐嬌娘跟著下來。
“唐嬸嬸好。”鄧念音笑盈盈打招呼。
唐嬌娘對他笑著點頭，還誇了兩句：“念音真有活力，長大了一定是個俊小夥。”
“你這麽誇他，他會當真的。”鄧夫人從門裏出來。親親熱熱把沈沈母女迎了進去。
鄧夫人借口跟唐嬌娘聊天，把兩個孩子打發去了隔壁屋子玩兒。
下人送了不少點心玩具進去。
鄧念音擺弄他的面具，不倒翁，九連環等等。
他把玩具擺了一墊子，大手一揮，闊綽道：“沈沈，你看你喜歡哪個，只要你喜歡，我都送給你。”
沈沈沒看那些玩具，她看著鄧念音的眼睛：“我喜歡念書。”
鄧念音臉上的笑容僵住，“沈沈？”
沈沈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，認真道：“我喜歡書上寫的文章，我喜歡先生教我們做人的道理。我喜歡優美的詩句。”
“那些東西到底有什麽好。”鄧念音小聲咕噥。
沈沈嘆了口氣：“我不說其他，就說看到湖水，你若沒讀書，怎麽形容它。”
鄧念音撇了撇嘴： “還能怎麽形容，就說湖水美就是了。”
沈沈收回目光，淡淡道：“湖光秋月兩相和，潭面無風鏡未磨。”
鄧念音噎住。
沈沈：“還有，你看到白鷺，若念了書，你可以道：兩個黃鸝鳴翠柳，一行白鷺上青天。豈不是比幹巴巴的誇讚好多了。”
鄧念音摳著手不說話。
沈沈上前握住他的手，真摯道：“念音，劉先生是真把你當他的學生，才會對你有要求。若換了旁人，他理都不會理。”
湖光秋月兩相和，潭面無風鏡未磨
《望洞庭》
唐 · 劉禹錫絕句
[ 唐 ] 杜甫
兩個黃鸝鳴翠柳，一行白鷺上青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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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姐。”他的聲音有些啞，像麻布擦拭過鐵器。眼中泛著血絲，睫毛顫了顫，又垂下眼簾。
唐嬌娘心裏莫名一疼，感覺像被針冷不丁錐了一下。
她抿了抿唇，朝弟弟走來：“既然醒了，就去吃早飯吧。”
“嗯。”
唐九乖巧地跟在她的身後，兩個人之間彌漫著一股寂靜的氣氛。
明明是血脈相連的親人，此刻卻像陌生人。
李茂的話不合時宜地盤旋在唐嬌娘心中，擾亂她的心神。
半上午的時候，唐九提出離去，唐嬌娘繃了一早上的神經還是斷了。
她叫住了對方，看著別處，低聲道：“我跟你一起回去。”
唐九暗淡的眼神慢慢明亮起來，就像早上天邊的太陽一步步爬向高空，從灰蒙蒙的光變得明亮燦爛。
“阿姐！”那聲音裏含著毫不掩飾的驚喜和雀躍。
唐九激動地上前抱住了她，唐嬌娘靠著他的肩膀，心想：這才是她那個臭屁又不著調的弟弟。
沈沈下午下學回來的時候，唐嬌娘還沒回來，反而是唐外婆家那邊來縣城的村裏人帶了句話，說唐嬌娘在娘家住幾天，不要擔心。
李茂給村人包了幾份上等點心，又親自把人送出門。
沈沈拉著李茂的衣袖，小臉糾結：“爹爹。”
李茂摸摸她的腦袋：“我們現在只能盡人事，聽天命了。”
沈沈攥緊了爹爹的衣擺，沒有言語。
她回屋抱著豆豆擼毛，小小的手指在柔軟的毛毛之間穿插。
“豆豆，你說外婆他們會同意嗎？”
“喵嗚~~”
“我希望小舅舅可以去。”
“喵嗚~~”
豆豆用尾巴圈住了沈沈的手，仰起身子，舔了舔她的下巴。
“唔哈哈哈哈哈好癢啊~~”
沈沈笑過之後，臉色又垮下來，她抱著豆豆走到窗邊，看著頭頂潔白的雲朵，忍不住道：“我好希望外婆同意小舅舅出去行商。”
唐家。
唐外公一棍子打下去，唐九悶哼一聲倒地不起了。
唐外公瞳孔猛縮：“起來，你小子給我起來。”
唐嬌娘上前查看弟弟的情況，發現弟弟臉色蒼白，雙眼緊閉，瞬間急了：“爹，弟弟暈過了。”
其他人一窩蜂湧上來，唐外婆眼眶通紅：“叫大夫，快點去叫大夫！！”
她回頭瞪著老伴，怒氣沖沖：“要是小九有個什麽，我跟你沒完。”
唐外公早扔了棍子，這會兒站在角落裏驚慌失措。
他沒有想真打，他收著力道的。怎麽會……
大夫被唐大哥急吼吼拽過來，經過一番診斷針灸後，唐九悠悠轉醒。
大夫捋著胡子忍不住責怪，“有話好好說，這打壞了回頭醫藥費不也是錢。”
“今天也就是運氣好，救治及時。若是再晚一會兒，可真要落下病根了。”
唐家人心有餘悸，唐父連連保證不會了。
唐九吃了藥，還在床上躺著，堂屋裏，唐家人商量了半宿，最後唐父終於松了口。
不過，他有個要求，唐九必須先學點拳腳功夫傍身。
這是當然的。就算唐父不說，其他人也會這麽要求唐九。
唐九沒想到一覺睡醒就美夢成真，頓時感覺身上的打都不疼了。
唯一不美的，大概就是藥太苦了。但是值得，嘿嘿。
唐九在家裏養了半個月，又恢覆了生龍活虎，然後就提著幹肉點心去尋衙門裏的衙差頭兒，請教功夫了。
上有縣令說好話，唐九又特別上道，衙差頭兒被捧舒服了，也不吝嗇指點。
火紅的石榴花不知不覺變成了火紅的石榴果。
在一陣濃郁的果香中，唐九帶上大批貨物跟商隊走了。
沈沈繼續念書，生活並沒有什麽變化。
真要說的話，大概就是小石頭又重了一點，豆豆也胖了一圈，不過依然討喜。
當劉先生宣布今天的學習到此結束，鄧念音立刻躥到沈沈身邊，“沈沈，我爹買了特別肥美的螃蟹，你到我們家來吃蒸蟹吧。”
朱元收拾書本的動作一頓，淡淡道：“昨天中午不是才吃過嗎？”
鄧念音：“你家的螃蟹太小了，沒有我家的大。”
朱元：………
沈沈瞥了一眼朱元，小手扣了扣桌面：“我娘說螃蟹性寒，我是小孩子，不能多吃。不然會肚子痛。”
“不會的，我們吃兩只就行。”鄧念音還在竭力邀請。搜腸刮肚地找語句描述螃蟹有多美味。
沈沈搖頭拒絕了。
鄧念音一下子垮了肩膀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委屈地不行。
沈沈有點不忍心，但還是什麽都沒說。
他們離開後，朱元沒有忙著做功課，而是蹲在魚缸邊哼著小曲兒逗魚兒。
朱夫人進來時剛好看到這一幕，笑道：“今天發生了什麽喜事？”
朱元看到她，立刻跑過來，然而跑了兩步，又想起禮儀，不緊不慢走過來。
朱夫人拿手帕給他擦手，“這兒沒有外人，還繃著呢。”
“習慣成自然。”朱元想也不想道。
朱夫人搖了搖頭，點著兒子的小腦門：“你啊你，真跟你爹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。”
“子似父，合乎常理。”
朱夫人楞了楞，隨後拍了他一下：“夠了啊，為娘可不想這個時候還跟你打謎語。”
“跟娘說說，有什麽事值得你那麽開心。”
朱元坐在凳子上，給他娘倒了杯水：“沒什麽。就是覺得螃蟹大小其實沒什麽區別。”
朱夫人一頭霧水，“你這什麽跟什麽啊。”
“娘，今天先生教的，我有幾處不懂，您可以給我講解一下嗎？”
談到學習方面的事，朱夫人沒了玩笑心思，“你說。”
朱元將自己沒懂的地方緩緩道來，一時間，屋裏只有悅耳的解惑聲。
也不知是不是巧了，次日李家也吃上了大螃蟹，沈沈下午回來，唐嬌娘還特意給她留著。
沈沈莫名氣弱。誰知道這個時候唐嬌娘又道：“你鄧伯伯家買了許多大螃蟹，特意給我們送過來的。”
“我長這麽大，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大個呢。”
沈沈更氣弱了。
她不好意思道：“娘，我今天有點不舒服，就不吃螃蟹了。”
“怎麽了，是不是過暑了，這個大意不得。”唐嬌娘摸摸女兒的額頭，又探探女兒的脖子，發現溫度正常，才松了一口氣。
“沒有。”沈沈縮了縮脖子，“娘，我先回屋了。”
她繞過唐嬌娘，邁著小短腿跑走了。
秋老虎的威力不小，只是短短一截路程，沈沈就出了汗。
她坐在窗戶邊吹風，風中有桂花的香味兒，淡淡的甜味兒讓人迷戀。
然而沈沈此刻心情有些覆雜。她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事。
可是如果讓她重新選一次，她還是會這樣做的。
沈沈揉了揉腦袋，把梳得整齊的頭發都揉散了。
她趴在桌上出神，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唐九。
“也不知道小舅舅他們現在到哪裏了。”
她當初給小舅舅求的平安福，對方有戴著嗎。
希望小舅舅此行平安，逢兇化吉，遇難呈祥，賺了大錢之後，就可以風風光光娶劉姐姐過門了。
天爺爺啊天爺爺，您一定要保佑這對有情人，好嗎。
螃蟹的事經過時間淡化，慢慢就過去了。
鄧念音又鬧出了新的幺蛾子，三個人的學習中，他是最拉胯的，也是被劉先生批評最多的。
批評的次數多了，小孩子也有自尊心，就叛逆了，不想念書了。
鄧老爺就找到了李茂，希望沈沈能過去幫忙勸勸。
李茂沒有立刻應承，凡事他以女兒的意願為先。
沈沈也有點猶豫，她覺得劉先生其實說得沒有問題。
念音學習的態度就不端正，一有空了就知道玩兒。
可是不管吧，到底同窗這麽久了，說沒感情是騙人的。
最後她應下了此事，坐上馬車去了鄧家。
鄧念音守在大門等她，一看她下馬車，立刻跑上來接。
“沈沈，你慢點，別摔著了。”鄧念音扶著她下了馬車。車裏的唐嬌娘跟著下來。
“唐嬸嬸好。”鄧念音笑盈盈打招呼。
唐嬌娘對他笑著點頭，還誇了兩句：“念音真有活力，長大了一定是個俊小夥。”
“你這麽誇他，他會當真的。”鄧夫人從門裏出來。親親熱熱把沈沈母女迎了進去。
鄧夫人借口跟唐嬌娘聊天，把兩個孩子打發去了隔壁屋子玩兒。
下人送了不少點心玩具進去。
鄧念音擺弄他的面具，不倒翁，九連環等等。
他把玩具擺了一墊子，大手一揮，闊綽道：“沈沈，你看你喜歡哪個，只要你喜歡，我都送給你。”
沈沈沒看那些玩具，她看著鄧念音的眼睛：“我喜歡念書。”
鄧念音臉上的笑容僵住，“沈沈？”
沈沈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，認真道：“我喜歡書上寫的文章，我喜歡先生教我們做人的道理。我喜歡優美的詩句。”
“那些東西到底有什麽好。”鄧念音小聲咕噥。
沈沈嘆了口氣：“我不說其他，就說看到湖水，你若沒讀書，怎麽形容它。”
鄧念音撇了撇嘴： “還能怎麽形容，就說湖水美就是了。”
沈沈收回目光，淡淡道：“湖光秋月兩相和，潭面無風鏡未磨。”
鄧念音噎住。
沈沈：“還有，你看到白鷺，若念了書，你可以道：兩個黃鸝鳴翠柳，一行白鷺上青天。豈不是比幹巴巴的誇讚好多了。”
鄧念音摳著手不說話。
沈沈上前握住他的手，真摯道：“念音，劉先生是真把你當他的學生，才會對你有要求。若換了旁人，他理都不會理。”
湖光秋月兩相和，潭面無風鏡未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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